模型塗裝與上色在模型創作過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一個精緻的模型作品,不僅要求細緻的雕刻和精湛的技術,更需要模型塗裝與上色的點睛之筆。

透過巧妙的塗裝與上色,模型的細節與質感得以充分展現,使作品更具生命力和吸引力。

專業的模型塗裝與上色不僅能夠增強模型的視覺效果,更能夠提升作品的收藏價值和觀賞性。

同時,優質的塗裝與上色也能確保模型在長期保存過程中保持良好的狀態,為收藏家提供無與倫比的觀賞體驗。

因此,在模型創作中,塗裝上色絕對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環節。

 

模型塗裝上色的價值

模型塗裝上色在增加作品觀感和價值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專業的塗裝和上色能夠為您的模型賦予生命力,突顯細節,使之更具吸引力和價值。

 

1.增強模型的視覺效果

經過專業塗裝的模型,無論是色彩搭配還是細節表現,都將變得更加生動和真實。這不僅能夠提升作品的品質與質感,還能讓您的作品在市場中脫穎而出。

 

2.提升產品價值

模型塗裝和上色不僅影響到產品的外觀,更直接影響到產品的價值。一個經過精心塗裝的模型,不僅展現出更高的品質和細緻度,還能吸引到更廣泛的客戶群體,提高產品的市場價值。

 

3.有無塗裝的差異性

特點 模型塗裝 沒有塗裝
視覺效果 更豐富的顏色和細節表現 單一顏色,細節不明顯
作品質感 提高模型的真實感和立體感 較為平淡,缺乏立體感
收藏價值 增加作品的觀賞性和收藏價值 較低的收藏價值
耐用性 高品質塗料可保護模型,延長壽命 容易受損,壽命較短
藝術表現力 能展現作者獨特的風格和創意 缺乏個性,無法體現創作者風格

 

多元化的模型塗裝與場景設計服務

為您提供多元化的模型塗裝與場景設計服務,包括經典塗裝、客製化塗裝、仿真塗裝、基座製作、場景搭建、燈光設置等。此外,我們還提供模型修復、改造等相關服務,滿足您的一站式需求。

 

1.各類模型塗裝

a.經典塗裝

我們的經典塗裝方案適用於各類模型,包括公仔、機器人、汽車、怪獸模型等。經典塗裝服務能夠忠實重現原始設計,為您的模型注入生命力。

b.客製化塗裝

客製化塗裝方案為您的模型提供獨一無二的顏色,充分展現您的個性和創意。無論是特殊的顏色搭配、獨特的圖案設計,我們都能精準呈現。

c.仿真塗裝

仿真塗裝專為追求真實感和細節的客戶而設,肌肉線條、光影效果等,我們的專業團隊會利用高級塗料和技術,打造出極具仿真效果的模型作品。

d.塗裝作品集

 

2.模型場景設計

a.基座製作

基座製作為您的模型提供穩定的支撐,同時也增加了作品的整體觀感。我們根據您的需求,提供多種材質和風格的基座選擇。

b.場景搭建

場景搭建服務可為您的模型打造完美的背景,進一步提升作品的價值和觀賞性。我們的團隊具有豐富的場景設計經驗,能為您呈現各種風格的場景。

c.燈光設置

燈光設置能夠為您的模型和場景增添光影魅力,使作品更具吸引力。我們將根據您的需求,提供合適的燈光方案,為您的作品增色添彩。

d.模型場景作品集

3.其他相關服務

a.模型修復

模型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會出現磨損、褪色等問題,影響到作品的觀賞性。

我們提供專業的模型修復服務,讓您的珍藏重現昔日風采。我們的團隊會根據模型的損壞程度和材質,選擇最適合的修復方法,使模型重現新貌。

b.模型改造

您是否曾想過為心愛的模型增加一些獨特的元素?我們提供模型改造服務,讓您的作品更具個性。

無論是重新設計角色的服裝、配件,還是為模型增加動作和功能,我們都能夠滿足您的需求。讓我們的專業團隊為您的模型注入新的生命力。

 

優質模型相關服務,讓您無後顧之憂

我們重視每一位客戶的需求,為您提供專業的諮詢與技術支持。

我們的團隊將快速回覆您的問題,為您提供高效的服務。此外,我們將嚴格遵守保密協議與知識產權保護,讓您的創意作品得到充分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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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專業的團隊將為您提供各種模型塗裝上色方案,確保您的作品在顏色和質感上達到最佳效果臺中3D列印汽車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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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林:羅馬的地下墓道  羅馬古代建筑物最足以表示古羅馬人宏偉氣魄,保存得又最為完整者,一為露天劇場,一為原始基督教友墓窟,現愿將這墓窟情形,述其崖略。  所謂基督教友墓窟也者,不過占羅馬地下墓道的一部分,為正名起見,其實應稱之為“羅馬地下墓場”,或“地下墓道”,因為這類墓道的制度,在有基督教徒以前,便已存在了。  羅馬地底的土質屬于凝灰巖層,系一種軟性泥土,質料細膩,有時亦較粗,其中間或混雜類似火山噴口的碎屑。這類泥土開掘時頗為容易,但一和空氣接觸,便凝固如堅石。羅馬地勢干燥,掘下幾丈或十余丈深,還是見不到水,死人埋葬地下,可以永久安眠,不像我們中國人所謂黃泉之下那么陰凄、寒冷。  這種地下墓道,不但羅馬一城有之,意大利各城市也有;不但意大利,法國也有。巴黎的地下墓道,據說面積甚大,幾與整個巴黎城市相當。又據考古家考查:今日的小亞細亞、敘利亞、塞浦洛斯、克利地、愛琴海諸島、希臘、西西里、拿波勒斯各地也有地下墓道的發現,可見這個制度起源之古,及其傳布之廣遍。  今日羅馬地下墓道尚在繼續發現中。已發現者,起點均在郊外。環繞羅馬城垣,成縱線向外引伸開去,亦時加橫線相連絡。倘使我們將羅馬城市比作一匹大肚蜘蛛,則這些縱橫交錯的墓道,頗似一幅大蛛網。各墓道長短不一,現已發現者,大墓道約二十五條,小墓道約二百條,全部長度相加約九百英里,合之華里約二千六七百里。據墓道壁上的墓穴來計算,則埋葬其中者,約有六百萬人。  目前羅馬墓道之開放者僅有三處,一為圣加斯特墓窟,一為圣史巴司賢墓窟,一為圣多米替拉墓窟,均以埋葬天主教殉道圣人而得名。這三處墓窟均在羅馬城市的東南,相互間的距離也不甚遠。  筆者于一九五○年八月間赴羅馬游覽時,所參觀者僅為圣加斯特墓窟。  在露天劇場的左邊馬路上停有二百二十號公共汽車,約十五分鐘即有一班,專為赴圣加斯特墓窟之用,上車后行二十余分鐘便到目的地。  汽車在田野中駛行了一陣,最后駛進一條狹長巷子,停于一扇小門前。門內面積甚廣,大樹成行,綠蔭如畫,再行數百步,則為一片周圍數十里的平原。有建筑數間,并有圣物鋪,司其事均為身著黑道袍的神職人員,所售圣物雖與城中各圣物鋪相類,但有許多則為此地所特有,像那些地窟壁畫的卡片、地窟古時所用陶壺、陶燈仿制品之類。并有圣女則濟利亞的雕像大小無數。蓋圣女殉道后,葬于此墓窟,今遺尸雖遷葬它處,這個墓穴仍以圣女而著名。朝圣客每喜特于此處購圣女之像,攜歸供奉,作為此游之紀念。  圣物鋪的對面列長凳十余,每凳前立一竿,竿頂有橫木板一方,標明指導語文,計有英、法、荷蘭、意大利、西班牙、保加利亞六種。朝圣客可依自己國籍坐在那條凳上,湊足相當人數時,自有操那一國方言的神職人員來招呼你下墓窟觀覽。他則一路口講指畫地為我們講解。  那墓窟有一總入口,依一小山岡而開。我隨著領導神父一到這座門口,便覺得有一股陰森之氣,迎面撲來。過去頗讀過一些探殯宮,游地獄的文字,但像但丁《神曲》所寫的那些駭目驚心的地獄場面,無非是詩人幻想,我們決無緣領略。至于莎翁名劇《羅密歐和朱麗葉》里那位女主角服毒暫死之前,想像醒來時所見墓中可怖景象,有機會倒是可以經驗一下的。我今日忽由化日光天的人間世,下降到幽暗慘戚千年以上陳死人的長眠所,朱麗葉那番話涌上我的腦海,心里覺得很不自然。不過倘使自崖而返,則此來宗旨謂何?所以雖在洞口躊躇片刻,還是壯起膽子,跟隨大家進去了。  進門后,見一道石階,霉痕斑斕,引入地底,轉了幾個彎,才達墓窟。里面裝有電燈,雖不甚光亮,倒非黝然一黑,像個真正幽冥世界。那位領導司鐸,手中又執一長竿,竿端繞著一大段白色東西,好似一條蛇盤在上面。我乍見甚以為奇,不知其作何用途。至地底光線過分幽暗的地方,壁上或留有基督教友的標識,那位神父要指點給我們看,便將竿端那條白蛇頭一扳,使其高高昂起,火柴一劃,白蛇口中即吐出光芒,原來是專供墓窟用的蠟燭。每燭一枝,可供游歷墓窟一次之用。圣年期內,世界各地來羅馬朝圣者何止數百萬人,每人都不肯放棄參觀墓窟的機會。一位司鐸每天引導游客至少十次或十四五次,這個墓窟同一時間內總有七八批游客進去,也便同時有七八位司鐸在領導,每天所用蠟燭的數目倒是很可觀的呢。  墓窟內開著一條條的走廊,寬約三四尺,兩邊墻壁挖有石槽,其長其寬,僅足容尸體一具。蓋古代羅馬埋葬死人大都不用棺,死者以細白麻布,置在槽內,外掩云母石板一方,用水泥封固。板上鐫刻死者生死年月及銘詞。此類石槽,每壁四層以為常。槽中尸骨今已一概蕩然,掩蓋云石亦不知去向。(墓窟門口有一個小圣堂,四壁嵌鑲了許多云母碎片,乃系從前由墓中檢出的。完整者亦有數方,銘刻多屬古文,須考古家始能辨認。)有數槽尚存骷髏數具,或殘骨數根,想系較晚之物。  走廊雖長,每隔數丈,兩邊石壁輒突出少許,作為界限,每家墓地大約以此為分別。更有就石壁挖進為小石堂者,大約方丈,頂作穹窿形。兩邊壁上石槽葬普通死人,正中有神龕,排列云石之柱,雕鐫精工,壁之正中僅挖一穴,或下置石棺一具。現在穴和棺均空空如也,但穴之上下,尚有許多彩色繪畫,這或者是當時埋葬一族中重要人物之處吧。  這類石堂甚多,大者有三四丈長闊,各種裝飾雖大都損壞,氣象仍甚莊嚴。今日天主教神職人員利用這類石堂為舉行宗教禮儀之所。于其中設有祭壇,放置祭衣及彌撒經本,每于此間舉行獻祭。二千年前教難時代的祭司和教友生活,儼然復現,我覺得很有意思。  墓道辟有天窗,由墓中一直通到地面。窗口雖小,愈下愈寬,天光投入后,立即順著形勢,團團散開,所以天窗之口雖比普通井口大不到多少,下面竟有相當光明。當時構造這類天窗的工程師,對于光學極有研究,于此亦可見。天窗腹部的崖石若有崩塌,或引光角度不如理想,則用巨磚補砌,工程甚大,而且經過二千余年的歲月仍整潔如新,更足令人驚嘆不置。  我們跟著那位指導司鐸盤旋曲折走了半天,下了一道石階,下面又是一層,規模相似。聽說一共五層,我們大約拜訪了兩三層便沒有再下去了。最下一層,仍有天光和空氣,因為塋地雖低下,一樣開有天窗。  讀者倘問這些墓窟真實情況,則抗戰時代到過四川、重慶或西南各縣的人,不必解說,便可明白。這和抗戰時我們用作防空壕的漢墓是完全相似的:同樣利用凝灰巖層開掘,同樣開成走廊,同樣兩壁挖石槽為埋葬死人之用,同樣置有龕形小堂為一家重要人物藏蛻之所。所不同者,四川漢代人(或更古遠)的墓穴,系由岡陵挖入,位置于地面,而羅馬則在地底;四川古人每一家或一族擁有這樣墓穴一座,羅馬則相通連。前文原說這類墓道制度在小亞細亞和愛琴海一帶傳布甚廣。四川在秦以前雖稱為蠶叢鳥道的蠻夷之國,它的文化其實比中原還古,墓制相類,固可謂為暗合;即謂四川古代與小亞細亞已有文化上的交通,也不算是什么過分冒昧論斷。不過這是另一問題,此處只有暫時帶過。  當筆者尚在國內時,即耳熟羅馬地下墓道之名。有人告訴我這些墓道之由來,乃因教難嚴重時代,一般教友不能公開活動,轉入地下所致。當時所謂地下與現代所謂“地下錢莊”,“地下政治工作”意義大相徑庭。現代之所謂地下,不過指暗中活動,活動人員還是好端端生活在地面上,而教難時代的教友竟像土撥鼠一般確實鉆到地底下生活起來。自公元六二年,尼羅皇帝將宗教徒圣伯多祿和圣保祿及許多信友殘酷地處死以后,教難繼續不斷,前后差不多有二百五十年之久。這兩個半世紀中,基督教友的生養死葬都在地下。現在我們在羅馬所見的這些墓道便是教友子子孫孫增拓而成。這話不但中國有人如此說,歐洲亦然。我當日參觀墓道后,回到所居旅館與友人鄭琴姊弟談到這個問題,我因見墓道工程太大,主張乃系羅馬貴家巨閥原有的塋場,基督教友不過利用其地點秘密,作為舉行宗教儀式及集會之所,決非他們所開始創辟。鄭氏姊弟不以為然,和我辯論甚久。他又轉問一在座葡萄牙朝圣客,誰知那人的意見竟和鄭等一致。后來我閱羅馬指南關于墓道的緣起,則又說是基督教友的墳地,與羅馬人好像毫無關系。這或者乃由今日羅馬所開放的三四處墓窟,均系教難時代葬有宗教和殉教圣人的遺骨的地方,人們遂于不知不覺之間,將墓道和基督徒打成一片,而有這樣誤會吧。  像前文所述,已開放的三處墓窟,均有原始基督徒遺跡,并且也實是他們埋骨之地。不過我們倘觀察殘存云石墓銘雖為古文不可辨認,而字跡筆畫歪斜潦草,有類小兒之雕蟲,壁畫也極簡單,一望知其出于下等社會之手,與墓道偉大工程頗不相稱。所以筆者曾主張或系當時教友利用羅馬無主荒塋,或以已皈依公教羅馬人的祖墳,作為教友公共墳地,不然,這種現象便無法解釋。  今日墓中所留下的基督徒壁畫,倒值一談。為了避免統治階級的注意,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繪制宗教性的畫圖,只有利用象征。譬如畫只鴿子,原所以象征和平,也可以指示靈魂之圣潔;畫只羔羊,原所以象征犧牲,亦可以指示信德;孔雀象征天國的永久;馬象征生命逝去之迅速;雄雞象征光明的先驅;鹿飲清泉,象征對天主之愛慕;棕櫚枝象征勝利及不朽的光榮;蛇則除罪惡及一切黑暗的邪祟,別無可指。可見蛇之為物,實乃全人類所憎惡的東西。  更可喜者,原始基督教友竟能將新舊約的故事也象征化起來。譬如他們畫拉匝祿從墳墓里爬出,乃系代表我們基督徒將來肉身復活的意味;挪亞乘在躲避洪水的方舟里,代表將來生命的希望;先知旦尼爾在巴比倫被投獅阱,代表我們為義而死,靈魂將獲得解放。還有那吞在鯨魚腹中,數日后居然安全復出的先知約挪,也表示同樣的意思。梅瑟以杖敲擊巖石而引出清泉,墓窟壁畫關于這個題材最為普遍,畫下常注有“清涼解渴”的字樣,這是指示信徒領了圣水而滌除靈魂之污點,獲得新鮮活潑的生命。耶穌以五魚二餅飽飫五千聽道的民眾,乃系象征“愛的聚餐”代表為死者祈禱時所舉行的大筵宴。  十字架之作原來型式者,僅發現一二處,大多數畫一錨以代(錨也是希望的象征),其形如佛教之 ■ 字。系將希臘文的第二字母重復四次而成。  基督像均年輕無須,作牧童形狀,表示其為“善牧”,普通為十四五歲之少年人,身著一帔,肩荷一羔,足下又圍繞數羊。有時則將基督畫作希臘神話中的奧菲士在曠野里彈奏金琴,群羊伴隨左右。  中國不識字的人,記帳常作畫以代,有趣話柄頗多。原始基督教也常利用圖畫來做墓志銘,死者生前從事何種行業,墓上則畫他所用的工具。譬如死者生前為木匠,則畫一斧或一刨;為泥工則畫一鏝。有時作種種獸形,則系從死者姓名字母中抽出。若以中國文字來作譬喻:倘死者名“融”則繪一蟲,名“麗”則繪一鹿,名“群”則繪一羊,名“貴”則繪一貝,皆是。  此外魚形更俯拾即是。有刻于墓石上者,有繪于墻壁上者,這是代表教主耶穌基督。因希臘古文的魚字與耶穌名字筆畫相似。這魚字同時也可指教友。耶穌在日內撒肋湖邊,遇見一個漁夫名叫西滿,耶穌特顯異跡使他打了滿滿一網魚,幾乎把網撐破,西滿大驚。耶穌對他說:“不必害怕,從今以后,我要使你作一個捕人的漁夫。”西滿果撇船棄網,訣別妻子,跟隨耶穌。這便是耶穌大弟子伯多祿,耶穌升天后,他成了第一任教宗,今日羅馬教宗皆系承繼伯多祿之位,世世相傳不絕。羅馬教難嚴重時代,教友相逢,每以“魚”字為切口,表明其基督徒身份,中國雍乾時代亦是如此。歷代中國神職界每喜以漁為名,也是這個緣故。  羅馬城外的地下墓道既有如此之長,又復歧岔百出,倘使無人領導,誤入其中,頗易發生危險。常聞某處新發現墓道一條,有青年學生十余人,結伴探險,每人手持一炬,并以一細索系于墓口,牽之以入,走到半路上,繩索忽斷,火炬亦燃盡,想摸索著出來,誰知誤入歧途,愈入愈深。外面的人,見他們竟日不出,知有變故,組織了好幾隊人馬進去援救,一連十余天,不見他們蹤跡。最后大約尋到了,可是這一群勇敢好奇的青年,都已和墓中陳死人為伍了。羅馬地下墓道之長而且多曲折,在這件故事上,也可以覘其梗概。  真的,當我站在圣(www.lz13.cn)加斯特墓窟里,放眼一望,但見長廊相接,似乎永無窮盡,壁上石槽又密如蜂房,氣象之壯大沉雄,難于以語言模擬。啊!這是一座地底迷宮,也是一座地底城市。覺得漢人形容墓地“佳城郁郁”四個字,惟羅馬墓道足以當之。所以我在另一文中又曾說:“羅馬人真是個偉大民族,不但生時偉大,連死后也還是這么偉大。”我想曾參觀過羅馬墓道者,當不河漢斯言吧。   蘇雪林作品_蘇雪林散文 蘇雪林:綠天 蘇雪林:我們的秋天:畫分頁:123

年輕人,下了班一定要瞎折騰  文/伊心  最近看了一部電影,很是喜歡。電影叫《朱莉與茱莉亞》,講的是兩個女人和美食的故事。但它顯然不僅僅關于女人和美食,還關于生活、愛和期待。  茱莉亞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40年代。她來自美國,跟隨自己的外交官丈夫去到法國。不喜歡無所事事的生活,于是熱愛烹飪的她在巴黎重新上了烹飪學校。她從煮雞蛋、削土豆、切洋蔥學起,在烹飪學校里和一群男廚師PK,堅決不輸給任何人。  靠著烹飪,本是一名文員的她重新拾回對生活的熱望,在異域,在他鄉,在她近40歲的年紀里。  她的食譜變成了一本叫做《掌握法式烹飪藝術》的書,沉甸甸的,全是她的過去。  朱莉的故事則發生在20世紀90年代。她是個年輕的美國姑娘,是個郁郁不得志的小白領,每天為公司接聽投訴電話,生活被垃圾一樣的留言甚至咒罵擠滿,卻無處逃脫。  她和丈夫住在紐約皇后區一處狹窄、陳舊的公寓里,坐在廚房略顯骯臟的地板上感嘆:“為什么會這樣?”然后日復一日穿越地鐵里擁擠的人群,滿目厭倦,和我們的城市里無數的年輕人一樣。  終于有一天,她決定要改變。于是,她開通了一個烹飪博客,每天下班后照著茱莉亞的食譜做一頓飯菜,然后記錄在她的博客里。  她描述黃油在烹飪中的絕妙用處,描述處理蘑菇時的小訣竅,在糟糕的工作之后做個美味的荷包蛋犒賞自己。  就這樣,越寫越開懷。深夜里,她抱著新鮮的食材滿心希望地看向流光溢彩的城市,用歡快的語調講述生活中的一切,再也不是那個地鐵里表情懨懨的姑娘了。  人人都說,下班后的八個小時決定我們的人生。可是,細細數來,我們下班后的生活,再也數不出充沛的、美好的、專心致志的八個小時,卻只剩下了“看劇、玩手機、買買買、網聊……”  每個人都像網癮少年一樣,將手機里的視頻刷到無可再刷,將朋友圈里的消息看了千遍萬遍,卻忘了年輕的我們,最應該做的事其實是“瞎折騰”。  我們抱怨,抱怨生活的無趣,卻忘記了如何去創造生活的有趣;我們吐槽,吐槽人生的艱澀,卻忘記了如何去平緩人生的艱澀。  因為一根網線,我們越來越接近這個世界上的新聞,卻越來越遠離了真正的自己。  我們看過了全世界隨時上演的生離和死別,卻還是沒學會該怎么擁抱深愛之人、該怎么打掃好眼下的一片狼藉。  很慚愧地說,現在的我也是如此,全然忘記了以前那個愛折騰的自己,全然忘記了我曾如何努力地將生活過得極盡有趣。  如今再回憶我的青春,最感激的不是拼命去考的高分,也不是拼命去拿的工作業績,而是學習之外、下班之后干的那些“瞎折騰”的事兒。  于外人看來,我做過的好多事都是“無用的小事”,但是誰也不知道那些無用的小事在我的生命里究竟播下了什么樣的種子。  我讀過很多無用的書,那些書沒有教材有用,與我的升學、求職似乎都全然無關。可是多年之后,我總是想起一生落魄的尼采,死后卻如燈長明;總是不經意間想起書里集結著人類最璀璨智慧的句子,不知它們曾多少次治愈過孤獨的我。  我寫過很多無用的字,那些字不是上學時的學術論文,也不是工作后的項目報告。后來它們中的一部分變成了一本書,記錄下了我曾閃耀過、也曾黯淡過、卻從未迷失過的青春。  我甚至走過很多無用的路,在不是名勝景點的冷門城市,但路過的人,都住進了我的身體里。  如今,我真想重新找回那個愛折騰的自己。去做一切無用的小事,去結交一切好玩的人,去用溪流激起波瀾,再用微光燭照黑暗。  我終于懂得,是有趣的人去造就豐盛的生活,而不能依賴于生活來造就我。  那部影片看到最后,才驚嘆它是兩個充滿奇跡的真實故事。  茱莉亞的食譜《掌握法式烹飪藝術》被反復加印,后來的人們稱她為“廚神”。她和丈夫九十多歲離世,一生如星河般燦爛耀目。  而朱莉呢?朱莉和愛人搬離了那間狹窄破舊的公寓,還寫了《朱莉與茱莉亞》。隨后,這本書變成了熒幕上一個如此美好的電影,讓無數沉醉廚房、熱愛美食的女子閱畢難忘。  那些下班后瞎折騰的時光,最重要的不是為她們創造了事業上的第二個春天,甚至不是讓她們功成名就,而是——讓她們重新擁抱了愛人和美好又溫柔的生活。  就像朱莉,她為朋友們的聚會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美食。她舉起斟滿紅葡萄酒的杯子,望向她深愛的男人,眼底是流淌的波光,嘴角是盈盈的笑意。  她說:“你是我面包上的黃油,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呼吸。”  而這句話,來自于茱莉亞的丈夫。他亦曾這般告白,對著他摯愛的妻子。  誰會不為之感動呢?那些無用的小事兒,那些下班后瞎折騰的時光,都是我們面包上的黃油,和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呼吸。  不管是畫幅小畫,沿著長長的海邊散步,還是走遠路去采摘野莓,給久未聯系的摯友寫封書信……  不管是親手烘焙一塊戚風蛋糕,種下春天里的第一顆櫻桃種子,還是去看一場音樂會,再學會一個新的日語單字……  它讓我們從工作闃寂甚至黝黑的深井中爬出來,看到井外,原來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和鉆石般鋪滿夜色的晶亮星子。  它讓我們從生活冰冷甚至嚴酷的寒冬中走出來,一直向前,走到一片如春水長流、溫柔的澄澈里。  我們不是朱莉,也不是茱莉亞,但我知道我們都能找到面包上的黃油,生活里的呼吸。  這才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這才是龐大城市里的不朽榮光。  夢想,和榮光,都屬于愛折騰的你。 那些晚上十點鐘還沒下班的人 下班后的生活,決定了你能走多遠 下班后的生活決定了你的一生分頁:123

簡貞:雪夜,無盡的閱讀  1  我應該如何閱讀一個旅人的故事才不會驚動早晨的陽光?  春天已經破凍了,當我這么想時,仿佛看到無邊際的透明冰河上,一名瘦女子悠閑地散步,在她的步履起落之間,冰層脆聲而裂,露出水,晃動云影天光。這樣的想象當然超脫現實,但惟有如此才能形容今天早晨當我睜眼,看見玻璃窗被陽光髹成亮銀色時的喜悅。好象人躺在巨大的時間轉盤上,沿著刻度慢慢地轉動,終于從冷東移至春分。被亮光穿透的感覺使我產生輕微的幸福感,小型齒動物輕咬的那;尤其空氣中有一股干燥的香氣,接近剛成熟的柳橙掉在新鮮的草地上的氣味。我因此覺得,世間一切事物都因季節更移而有了新的身份與面目,甚至兀自揣想,如果仔細找,說不定可以從棉被底下拖出自己昨晚蟬蛻的淡灰色皮膜。換了個人的感覺著實美妙,雖然過去兩天,認床的老毛病使我連睡在自己的新床上都會神經質地失眠起來。  是的,從起床到發現那篇旅人故事之前,我都在閱讀陽光。  一天之中,人的情緒起伏是無法掌控的,就像測不準原理所揭示,永遠有看不見的孽賊藏在歡愉時光的毛細孔內,司機發動偷襲,將你從峰頂推入谷底。如果,不是貪戀燦爛的陽光,我不會取消約會待在家里做點事,如果不待在家里,我當然不會上書房整理開箱上架但尚未歸類的四五千本書,要不是得在書房耗很久,我就不會超量地煮上一杯咖啡端上來喝。如果不把咖啡壺放在柜子上,當然不會失手打翻。接下來的連鎖反應若以慢動作重播是這樣的:裝著黑色液體的玻璃壺自高處墜下,我本能地伸手承接,就在觸地剎那,玻璃迸裂,碎片劃過我的手指,咖啡飛濺到我的衣服、一摞書、米色新沙發,然后像鼠疫一樣滑過地板濡濕一爹亂七八糟的文件。同時,我看見指頭流血了。  我很好奇別人碰到這種意外時的反應,“該死”、“笨蛋”或咬牙切齒咒了聲“干”,而我的反應上不了臺面,居然發出卡通式的“歐—哦”并且急慌慌地摘下眼鏡。我一面清理碎片一面罵自己“低能”,很奇怪,這一罵反而把氣概逼出來,既然事情發生了,管它去死那就發生吧!手指還在流血,我恣意抹在淺藍棉T恤上,咖啡漬加上血印形成詭異的華麗,如鬼裂的焦土高原忽然竄放紅火鶴,飛向藍天。我為這種離譜的念頭感到好笑,干脆脫下T恤當抹布,試檫那疊濕答答的文件,并且決定待會兒就把新沙咖啡壺那出來再煮它一壺滿滿的咖啡端上來放在柜子上看事情會不會重演?我把文件、檔案鋪在樓梯上,讓穿透半面玻璃墻面的陽光烘干它們,于是,那只被黑蟑螂啃得成體統的牛皮紙袋與我面對了,袋上用簽字筆寫這粗黑大字:“未完成稿,暫存,一九八九。”  沒錯是我的筆跡,但怎么也想不起七年前把沒寫完的文章裝入牛皮紙的事。這完全違反我的習慣,稿子沒寫完,表示失去熱情,當然丟如垃圾桶干嗎費事保存?我是不是該懷疑自己提早得了阿茲海腔癥,要不然怎么會覺得這只牛皮紙袋像被別人栽贓般俞看俞糊涂?當然字跡是我的,那錯不了。  我抽出里頭的手稿,約莫三四十頁,一股霉濕的氣味沖入鼻孔,沒寫完的稿子像未瞑目的人,在時間的岸邊磨磨蹭蹭,等著有人聽他說罷遺言,才肯含笑離席。我神經質地捏著手稿一角用力抖松,趕蠹魚;忽然一張紙片飄了下來,撿起一看,頭沒腦地寫著:  “或者,就這么坐在樹下喝茶,看一陣野風吹過,吹落一兩粒瘦小的柿子,滾到我是腳下。  或者,我就撿起最弱的那粒,舉得高高地,跟天說:瞧,我落了這么久,你也不撿起我來!”  2  我們對記憶了解多少?自己的、他人的,以及自己與他人之間相互增刪、蓄意霸占或秘密窺伺的記憶內容。我相信那是終年叆叇的云夢大澤,看起來像風景明信片般簡單明了,當你試圖跨越,卻發現渺茫無邊,而你貧窮得連半截浮木都沒有。那么,我們終日在嘴邊不斷復述、宣揚的那套記憶,可能是基于自我防衛而自動刪改、潤飾過的,像風和日麗的景致,就算有瑕疵,也是小風小雨。我們躲在里面過日子,假裝很幸福,久了,也變成真的。而真正的經驗——那些以戰栗手法逼迫我們見識生命瘡孔的,卻被我們趕到意識的最底層、最陰冷的角落去,那而雜樹亂草,魑魅們四處漫游、相互斗毆。那些被埋入記憶墳場的經驗,或許將永遠不再騷擾我們的心靈,痛苦與驚懼就像別人家屋檐下晾曬的臘肉,下大雨沒人收,也跟我們無關。  我坐在樓梯上審視這疊手稿,陽光瘦了下來,但還是亮得很大方。不遠處有一兩只啼鳥的聲音,悠悠蕩蕩地,把空間叫寬了。剛搬來沒幾天,還抽不出空認識附近環境,只顧安頓室內什物,這些將與我日日廝磨、共織未來的器物若不理出秩序,我是沒心思住外逛的。然而,此刻顯示得有點荒誕,我居然為一篇未完成稿而跌回住昔,試圖鉤沉記憶,閱讀舊日。要命的是,溯洄的小徑仿佛只隨著鳥啼而短暫浮現,當我想躍入,路徑又消逝天空中。莫名的悵惘令人無處著力,也因此,我入任自己的眼光從玻璃磚墻向外游走,院子邊有兩棵高大昂揚的木棉樹,與生俱來的烈性容不下一點猶豫、怯懦,她混身著火似的顏色,本來就不是為了自憐自艾,面對自己的生命,她也不敢當刺客的。  正因為如此漫思,我忽生靈感,拿起紙片又看一遍,“~~~吹落一兩粒瘦小的柿子”讓我聯想到眼前懸掛于高枝的木棉花,同樣艷麗的顏色,同等粉身碎骨的氣勢。一股似有似無的熟悉感漸漸聚攏起來,在柿子與木棉花、舊日與現在之間,邊界消融,意象相互滲透;我吃了一驚,那張紙片像是預言,過去的自己預言現在的自己會特定的情境里發現什么或獲得體悟的。紙片上有一抹干血,那是不久前印上的,手指的血已經止了,剛才的小災難仿佛沒發生。我決定煮一壺咖啡,到院子曬太陽。  一直到天暗下來,我幾乎沒離開院子,可者應該說,沒離開那疊手稿。首頁右上角,涂涂抹抹后寫下兩個字“雪夜~~~”,大概是構想中的題目,打算以“雪夜”做開頭的吧。“我覺得有塊墨在我雪白無垠的腦中磨開”,文章是這么開始的。  3  我覺得有塊墨在我雪白無垠的腦中磨開,黑汪汪的一池,來惡意的野貓在里頭泡爪子,到處跳逗,那雪白活活地被玷污了。  半夜了吧,只有一兩輛疾駛而過,擾亂秋夜涼爽的氣流,復歸安靜。我大約走了三小時,從東區某家旅館開始,無目的行走,遇天橋則上,逢地下道則入,哪邊綠燈就往那兒走,一切隨緣。在城市混跡十年來年,難得像今晚這么放心大膽,完全不理會單身女子走夜路會招致危險。事實上,我雖然看起來像個夜游者,然而心里只有自己,好像這么走著走著,可以走進自己溫熱的體內,尋覓失落甚久的某樣東西或只是放松下來好好地歇息。正因為如此專神,日光燈閃滅的地下道內一名亢奮的暴露狂并沒有令我卻步,天橋是邀我做愛的穿西裝無聊男子也沒有使我不悅,我甚至跨過倒臥街角的流浪漢并且讓路給幾只從墳域奔竄而來的老鼠,就這樣走到新舊交雜、死生共處的南區邊界。腳酸了,找把椅子坐下來,旁邊是一棵傾斜的黃槐,被不遠處的路燈照得鬼里鬼氣。暗夜闃寂,眼前的黑暗因摻了路燈的幽光而顯示出層次感,但一層比一層荒涼,像沉默的冢,新新舊舊躺的都是孤獨人;聲聲蟲唧、檫過樹葉的風,把寂靜拉得天寬地闊,使我倏然暈眩,恍如在海洋沉浮又被擲回陸地旋轉。腳是真酸了,隱隱抽痛,憑著這一點知覺,我總算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意識仍像孤魂野鬼又蕩出去了,時而在海洋,時而在陸地,意識雜?斷裂且零碎。蝴蝶跟風私奔。魚在火爐上寫傳記。盯著地上的黃槐落花,“從街葉的敗葉里/清道夫掃出去了/一張少女的小影”不知怎地,想起卞之琳的詩,一只腳晃啊黃,踢著椅邊的雜草。也許我只配幻想死亡的甜蜜。  原來這么走會走到南區。我笑起來,好久沒這么笑過,算是暗夜里唯一的肯定句,要是有人恰巧經過,一定以為我瘋了;然而,什么叫癡瘋?只要我自己不覺得,當然可以放心大膽地笑下去。畢竟別人不能理解這種感覺,好像小學時代試卷上有一道題不會做,悶了大半輩子,今晚終于想明白了,當然值得高興。否則,我應該哭才對,又不知道從哪里哭起?要不是累倦到一定程度,我不會沒頭沒腦地走三小時只為了得到“會走到哪里”的結論;然而,笑的紋路僵在臉上以至于更換表情,但我真是倦極了,把頭埋如雙掌,覺得無依無靠,而黑夜是惟一肯擁抱我、拍拍我肩膀的。  那人呢/我相信他已在旅館了睡得滾瓜爛熟,做著夢。此刻,我坐在荒郊野外的黑夜里回想起他,一股奇異的感觸慢慢涌升,仿佛人浮在空中,可以俯瞰他、窺視他,進而把兩人亂麻私的事情理出個形狀,這是過去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我想,過去太耽溺在兩人構筑的井里,雖然現實上分隔南北,自己的神魂卻與他同占一個時間、空間,從來不想跳出深井,探頭審視井內的景致。我并非不明白耽溺的危險,但放縱自己規避,并且幾近狂暴地說服自己繼續這個實驗,證明圣潔的愛情跟體制無關。  對面馬路上,散這一頂布帽子,不遠處還有一只鞋,是男人的。隔一段距離看著被丟棄的帽子與鞋,仿佛看懂了流離世間種種不得已的事。這段路常出車禍,那些東西說不定是某位出事者遺下的;那么事后,他的親人摯友到現場來也只能找到一帽一鞋而已。人呢?如果人走了,他最親的人如何透過遺物重塑完整的他?我想世間的繾綣事情,是不是到最后也只能得到衣冠冢而已?無所謂不朽的誓言,無所謂完整的愛,無所謂三世一生。  一輛巡警車經過,頂燈像旋轉的紅花,沒看見坐在路邊的我。索性把鞋脫了,我盤腿坐在椅子上,如僧。秋夜的涼法想陌生人的搭訕,我覺得有個鬼搭在我背后,害羞地,想找人聊聊天。呼吸著秋夜清新的空氣,諦聽遠遠近近的天籟,我想,人也是可以走到跟神、人、鬼都無冤無仇的地步的。  現在,隔著距離,我可以閱讀他的猛。  一個中年男子的夢能跑多遠?以前,我以為再怎么天高地厚,愛可以讓人背上長出結實的翅膀,飛到無人能夠追輯的國度,在山顛水湄砌筑兩人的石屋。我靠著等這一天而撐下來,不斷在等待中反芻內心世界的亮光——從幻想中一幢用堅固巖塊砌成的石屋窗戶透出來的。漸漸,我知道一旦青春被沒收了,人只剩做夢的欲望,喪失踐夢的能力;一個中年男子就像厚海棉裁制的鳥,在池塘內泡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掙扎上岸,嘴巴說要御風而行,無奈全身被水分拖累,一舉步還涎著泥巴漿,注定是拖泥帶水的。我到現在才愿意承認,這么多年來等著他風干,一起乘風遨游,是平白無故自己哄自己而已。實則,沒有人承諾我,是我對他的愛過量了,超過現實所能負荷的,以至于不得不造夢來儲放;夢幻中,我自己替他做承諾,讓夢得以穿透時間阻力繼續往前綿延。現在,我看清這一點,更加啞口無言。  而此刻,在旅館酣眠的他,如果有夢,也許只是夢回南部的家吧!我閉眼仿佛侵入他的夢境,站在他背后看著:寬敞的客廳、意大利藍皮沙發、裝飾用壁爐上掛一幀年輕時代參加攝影比賽獲得冠軍名為《端流》的作品,他對我描述過的——以前,我老喜歡叫他描述室內的擺設,尤其在做愛之后,我膩在他身上半清醒半虛脫地要他從大門說起,帶我走一遍;空間、位置、光線、色彩、氣味、聲音......我記得很仔細,連哪里最后會長塵灰都知道,要隨時修訂實況,包括下茶幾上一只花瓶打破之后換上一盞燈。在肉體極盡奔騰、神游夢幻之際,我隨著他的聲音“回家”脫離那張孽生病菌、無數塵世男女在上面分泌液體館床,回到“我們”的家,一起在松木雙人床入夢。是的,上樓左轉第一道門就是臥室。  臥室門口墻上,掛一盞少女雙手捧月似的燈,圓形燈罩流出黃黃的光,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現在,我看著他進臥室。長期婚姻使人長出新本能,一個酩酊的男人閉著眼睛也能摸進臥室,姿勢無誤地挨著妻子躺下。他說過他缺乏安全感,那個家固然有種種瑕疵,但置身其中沒有困惑不必狐疑自己是誰,他清楚明白自己的角色、妻子的習慣、兒女的個性,雖然每天有不可預測的爭執,但彼此交纏的根須已扎滿尚未到來的時間。而我是什么?我是他一兩個月北上出差時固定會晤的旅館情人,是他生命中意外的訪客罷了。當我無數次尾隨他的聲音,自以為像希臘神話中,善彈七弦琴的奧費斯以撼動鬼神的音樂自冥府帶回他的愛妻般,我尾隨他的聲音脫離狼狽且焦躁的現實,回到綠樹濃蔭的花園。現在我弄懂了,他不厭其煩地描述自己的家,并非為了在無限自由的精神曾面攜我返家、視我為妻,只是只是一個創業有成但嚴重缺乏安全感的中年男子,在激越的官能活動后為了處置愧疚,乖乖地躺回妻子的身邊而已。  夜涼了,仿佛百足蜈蚣在我脖子上散步不。我倉皇地從他的夢境推出,不能承受自己竟然花了那么多時間依附在他的生活上,像一個躲在后面的乞丐,撿拾別人家廚房拋出的剩菜殘羹,還沾沾自喜今日的菜色比昨日豐盛。我在這一刻被自己擊潰,男人可以不懂我的心,不懂我何等企盼完整的愛,但我怎么可以蓄意自己吞咽破碎的愛是何等割喉,轉而依照他所剩無幾的生活空間,活生生削砍自己對的夢想,以便能夠塞入他的生活。小腿的抽痛延伸到心臟來,隱隱絞著,我不禁放聲吼嘯,像暗夜里遺失幼雛的母獸,我遺失了尊嚴,在愛的圣壇原應被供奉起來的尊嚴。  而如今,少女老了,少女老了。  4  一口氣讀到這兒,的確不是一篇讓人愉悅的文章。尤其,潛入一個女人的意識流域以偵測其心路轉折,本來就不容易寫得好,我猜當年一定寫得很辛苦,手稿上涂改的痕跡不滿每一頁。  還是沒有想起怎么會寫它?一九八九,念了兩遍,像悶在鼻孔了發癢但打不出的噴嚏。那年發生了什么事?  咖啡冷了,大約已到了午餐時刻,肚子有點餓,但沒什么食欲,不吃也是可以的。倒是陽光烈了些,把我的眼睛扎得不太舒服,干脆把躺椅挪到廊下,今天的太陽看樣子可以把八輩子的恩怨情仇曬干似地。打電話叫了外送比薩,還是吃點東西盡人事吧。其實,比較想吃意大利肉醬面,還有蘑菇湯,當然,在來杯熱咖啡就更完美了。掛了電話才這么覺得。  “那就給我意大利醬肉面,蘑菇湯,加一杯卡布奇諾!”突然,這句話浮出腦海,“吧嗒”一聲扣上剛才想吃的意大利肉醬面的念頭,使得原本即將飄走的意念有了重量,具備不尋常的熟稔。我怔了幾秒鐘,那種感覺像碰到一個曾經很熟的人,可是一下子想不起他的名字,又相當自信沒有忘記,只不過不知把那該死的三個字腦袋哪個該死的角落,以至于陷入短暫的癡呆狀態。接著,一些零碎、模糊的視覺印象漸次顯影,伴隨著瓷盤鋼叉相碰的哐啷聲、嗡嗡然人語、熱騰騰的食物氣味、咖啡香,以及轟炸敵營般的磨豆機的巨響。  是個餐廳,我想起來了。那天的情形立刻像沉在海底的陶罐被打撈起來:我到市區辦事,路過那兒,干脆進去吃中餐。是個兼賣商業簡餐的咖啡連鎖店,里頭坐滿上班族。一個胖墩墩的女待把我塞到最角落最見不得人的位置,急猴猴問我吃什么?我要求換到另一張空著的四人桌,她說對不起哦沒辦法,我們中午生意很好;果然,她的話才說完,另一個女待帶著四位餓鬼似的上班族填滿那張空桌。我心里不太舒服,但生性懶散、怯懦又使我不愿另覓餐廳,所以連menu都沒看,我怪腔怪調地說:“那就給我意大利肉醬面,蘑菇湯,加一杯卡布奇諾!”心里嘀咕:這種店有什么好吃的?生意好成這樣,臺北的上班族真是沒地方混了!  就在我用叉子很完美地把面條旋成一個小陀螺送進嘴了咀嚼時,一面吃東西一面亂瞟的壞習慣(通常是瞄別人盤子里的食物,怕自己錯過什么精彩的)使我很快看到有人推門進來。叮鈴鈴,玻璃門上的鈴鐺響著;歡迎光臨,恰巧經過的女待說。是個女人,我對穿著摩登的女人會多看幾眼。她約莫四十出頭,中等高度,身材保持很好。頭發齊肩,燙成細卷,定性液噴得恰倒好處。淡妝,長得秀麗而含威,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固定上美容中心做臉、指壓的,皮膚頗具光澤。她穿一件麻紗藕色短袖長西裝,配黑色荷葉浪剪裁的絲質短裙,姿態雍容,就這么筆直地往我這個方向走來。我一面品嘗肉醬面的香味,一面盯牢在她胸前晃動的一塊鑲鉆翡翠墜子,心里估算那種水幽幽的綠法大概十來萬跑不掉時,忽然見她在左前方那桌停下。接著發生的事情,我非常不愿意再復習一遍。  那時張雙人桌,背對著我坐一位魁梧的男子,四十五歲左右,穿淺棕色水洗絲襯衫,像是上界人士;坐在他對面的是個小姐,沒有看清楚長相,大概三十歲不到。跟所有的客人一樣,他們正在用餐。那位端莊高雅的藕色女士走到桌旁,啥話也不說,打開寶特瓶——這時我才看到她拎了一只汽水瓶,以迅雷速度高高舉起,朝那位小姐亂潑灑,黃色的液體四處噴落,那兩個人被潑得一頭一臉,那位小姐尤其濕透。當男人奪下寶特瓶,抓住藕色女人的左手腕時她的那只右手比訓練有素的警犬還敏捷,“啪!啪!”左右兩聲,摑在那位正用餐巾擦拭衣服的小姐臉上。  “你這個妓女,想刨我的底啊!”藕色女人扯開嗓門罵:“休想,我不會離婚!”  我呆住了,嘴里含著的面條頓時像一大綹老鼠尾巴般令人作嘔,我隨即吐在餐巾上。  男人鐵青著臉,潛行將女人拉出門外。所有的眼光像舔血的蒼蠅盯著那位年輕小姐,她失了魂般站在那兒,雙手機械式搓弄桃紅色針織上衣,牛仔褲上一大塊濕印子;她底著頭,飄逸的長發自肩膀垂下,也是水淋淋地。  是的,她長得很清秀,沒有經過什么大風浪的尋常人家女兒;青春仍在她身上閃爍著,所以還可以睜著水靈靈的眼睛鉆進愛情的國度宣讀自己一字一句珍藏的海誓山盟。當我們逐步走入枯槁年歲,眼睛除了布滿世俗血絲已找不到無邪的水波;我們臃腫了,攤在床上大口咀嚼肉體的滋味,譏笑宛如百靈鳥般在高空鳴唱的戀歌;我們也變成精算家,懂得追求情感里的“利潤”。  而她不是。也許談過一兩次失敗戀愛,但在物欲面前,她絕不是恣意寬衣解帶的玩家。像她這樣的女子,說不定從校園時代開始便在月夜下秘密地編織情愛世界,她會這么想吧:好比在一棵有風有雨的面包樹底下,兩個人各騎一匹馬,持方天大戟分道奔蹄;以戟畫地,馳騁出自己的疆土。分開看各有各的綺麗山川,合并看,明明是完整的兩人世界。平日各自砌筑王國,黃昏時高呼,也知道回到大樹下廝守;無限寬廣,卻又窄得沒有空隙讓奸細藏身。  她這么想,也就這么尋覓,睜著惺忪的眼睛走一躺世間,要找那個可以跟她天寬地闊又同命共體的伴侶。她沒有想到自己會一腳踩入別人的家園。  一名女待過來清理桌面,另一名擒著拖把、嘟著嘴拖地。年輕小姐如夢初醒,提起皮包正要離去。咖啡店的音樂照常播放,眾人的眼光像白刀子挑短年輕小姐的衣扣,剝光衣服,恣意強暴、訕笑。就在她往門口走的時候,那位發怒的藕色女士自門外沖進來,又是清脆的兩巴掌甩在年輕小姐的臉上,繼而對追上來的男士厲聲宣告:“你打我,我就打她;你逼我死,我一樣要她死!”  這絕不是愛情。愛情里怎么可以有傷害、殘破、仇恨、罪惡與污蔑?如果愛情里有這些,尋覓它的人跟翻垃圾箱的餓鼠又有什么差別?  是的,藕色女士的寶特瓶里裝的是尿。  比薩送來了。真的后悔想起這些不愉快的浮生俗事,搞得自己一點胃口也沒有,勉強咬了幾口,即塞如冰箱。沏了一壺花果茶,回到廊下時,野風吹亂手稿,有幾頁飄到木棉樹下。  仰首從兩棵木棉糾纏不清的枝條間望天,覺得天空是沒辦法修復的破鏡,仍也仍不掉的;你照著,每一片碎面都忠實地顯影,卻無法拼出完整的你。  記憶也是如此吧。七年前目睹那一出情愛荒謬劇,我想我一定潛入那位年輕女子的意識纖維,跟隨她沉浮于那一筆千瘡百孔的情債里,浮的時候以為熬出頭了,沉的時候如在煉獄。或者,換個角度看,也可以說那位年輕的女子將她的痛苦植入我的腦里;當餐廳的客人以觀看免費工地透明秀的亢奮表情睥睨她,而她所付托的男子無法為她解圍時,我不忍逃避地承接她當下的羞辱與痛楚。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坐在她附近的我,怎么看都是一副懦弱相的。  存在于她與七年前的我之間的,或許可以稱作意念的附身吧。我幻化成她,去她的無助與狼狽,去目睹原本純潔如早春百合的愛,如何被粗暴的世間力量斬斷,棄置與污穢的陰溝內。藕色女士自然是有傷的,可以大鍋大鏟地炒熱她的傷,那男子也說得出一筐一籮的無奈,惟獨她只能沉默,無處容身。  正因為心疼她走了艱險的路,七年前的我才會鉆入他的運途,與他一起匍伏吧!難怪現在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年夏天以后,關于我自己的生活內容。  離開那家咖啡店后,那位穿桃紅色針織衫女子到哪里去了?像通俗劇一樣哭泣、割腕、住院嗎?還是洗了澡后誰一覺?我知道在浮世荒漠里,有個路過的陌生女子在剎那間對她心生憐惜嗎?而這種憐惜,在她那宿命糾葛、俗世課業里,或許不會有人愿意給她。  我猜,當年一定差點在她的意識湍流里滅頂,因為接下來十多頁的手稿內容不僅晦澀、錯亂,而且低調得簡直像臨終遺言。不過,這一大段后來用紅筆劃掉了,顯然當時也極度掙扎,不知如何收尾,才會擱筆讓它成為“未完成稿”吧!  手稿的最后幾頁,涂涂改改地,能辨認的部分是這么寫的。  5  我逼迫自己回想三小時以前的事。在這樣孤寂的夜,如果生命要繼續,就必須把自己弄痛、弄麻了,才有氣力往下走。  三小時以前,我從旅館出來時,他剛睡著。我站在床前看他,那張臉曾經是我唯一的風景;然而剎那間,我的體內仿佛充滿浮冰,被遙遠的冰河召喚著以至于顫動起來,有個聲音在耳邊說:不是他,走吧,不是他!  如果能夠撥回時間,我情愿回到三小時以前替他消掉那幾句話。人,能自欺下去也是一樁小幸福,怕就怕走了泰半的路卻被拆穿,回不了頭,也沒力氣走下去。  我原以為我與他可以在無人叨擾的精神世界了偕老,純粹且靜好,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彼此的一生編織起來。我以為我已經完完整整地占據他的心、盈滿他的記憶,如同他完完整整地盤繞在我的白晝與黑夜。只有如此,我才有方寸之地容身,站得穩穩地,繼續跟現實戰斗,無視周遭的嘲諷。  然而,三個小時以前,他在我面前打開記憶錦筐。我從他緩緩敘述、語調憂傷的聲音中,仿佛看見這只錦筐一直埋在瀑布湍流下的深淵,用水草捆著、石頭壓著;而他無數次潛入淵底,摩挲它、審視它、深情地追憶往日年華。他看著我,實則,通過我望向遙遠的過去;他只是借著我的體形——一個女人的體形作支撐,讓鎖在記憶錦筐的另一段戀情,另一名女子顯影。像善樂的奧費斯坐在曠野,對著任何一個路人或任何一棵枯樹彈奏七弦琴,吟唱他歷盡艱辛自冥府帶回亡妻,卻在即將不如陽世時違反了與冥王的約定,回頭看了妻子一眼以至于永遠失去妻子的悔恨。失妻的奧費斯沉浸在自己的情濤內,路過的婦女只是路過的婦女,枯也只是枯樹,任憑他盯著它們百千遍,也是不相干的存在。  我才明白,現實里,那個時有爭端的家是他泊靠的港;形而上,那只錦筐才是他藏身的秘所。我是什么?我是路過的婦人,是一棵無花無果的瘦樹。  “你......你想她嗎?”我存心這么問,也到了聽真心話的時候。  “是。她是個讓人難忘的女人,我永遠沒辦法忘記她......”  此刻,如果他有夢中夢,是夢回南部的家躺在妻子的身旁而后安心地夢見難忘的情人吧!被拋棄在夢之外,我把自己拎到這荒郊野外來,覺得心被極地的冰巖封住了,仿佛有塊墨在我的腦中磨開,黑汪汪的一池,浸污了我曾經信仰的雪白......  6  “未完”,文稿的最后一頁標示著。  閱讀這樣的舊稿,真像死了幾十年后,魂魄飄回葬崗,給自己的枯骨殘骸做考古研究,時間不對,心境也不對,然而既然發現它,又不能假裝沒有這回事,“未完”的意思就是不管好壞,等你給它一個結論。  我想最擅長抽絲剝繭的人也沒辦法給人生一個結論吧!遇合之人、離散之事,同時是因也同時是果;人在其間走走停停,做個認真的旅行者罷了。把此地收獲的好種子攜至彼地播植,再吧彼地的好陽光剪幾尺帶在身邊,要是走到天昏地暗的城鎮,把那亮光(www.lz13.cn)舍了出去,如此而已。  當然文章還是得收尾的。陽光被黃昏收走了,我信步走到木棉樹下,拾幾朵完好的花打算放在陶盤里欣賞,順便推敲文章的收法。  也許,這篇未完成稿定為《雪夜日出》,今晚就潛回七年前,帶回那名在浮世紅塵里尋覓完整的愛的年輕女子,及擱淺在她的意識流域內的我自己。  結尾就這么寫吧:  “我知道穿過這座墳塋山巒就能看見回家的路,閃閃爍爍的不管是春天的草螢還是冥域鬼眼,至少回家之路不是漆黑。我也知道冰雪已在我體內積累,封鎖原本百合盛放的原野,囚禁了季節。  我知道離日出的時間還很遙遠,但這世間總有一次日出是為我而躍升的吧,為了不愿錯過,這雪夜再怎么冷,我也必須現在就起程。” 簡貞作品_簡貞散文集 簡貞:孤寂 簡貞:那人走時只有星光送他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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